一天,我部六百人拉上去,到晚间下来,只剩两百来人还站着……总兵官,不能啊!”说到后面,他嗓子突然沙哑了,眼睛里突然有眼泪沁出来:“这些可都是当初在陕西时的老兄弟啊,总兵官,这样的老弟兄咱们总共也不过才两三千人,难不成都要丢在这里,好歹也给咱们留点骨血啊!”
高杰霍一声转头狠狠地盯着那个部下,目光如同一把刀子。
那将官经受不住,将头低了下去,只伸手不住地抹着眼睛。
良久,高杰才冷冷地说:“你不是还剩两百来人吗,又睡了一夜,等下天亮,再派上去。如果打光了,你顶上去。此战,某就是要用人命来填。”
“总兵官……”那将官悲戚地叫了一声,顿了一下,“罢罢罢,我这条命等下就交代给总兵官了。”说完,就通通通地跑下望台。
李本深仗着自己是高杰的血亲,大着胆子道:“舅舅,实在没法子再打了,要不,撤退吧?”
“撤退,撤去哪里?”高杰冷冷一笑,目光再次落到前方的战场上:“死了那么多人,这一撤,他们的牺牲岂不都白费了,孙元的布置岂不都白费了?”
在远方,胡茂祯部厮杀正酣,在篝火摇晃的光影中,大量民夫赤裸着上身,将一袋袋沙土和守城器械运上战场,身上的雨水和汗水在火光中晶亮亮地滚动,军官和小吏们正声嘶力竭地喊着口令。
不时有雨点一般的羽箭射过来,将一排人影扫倒在地,民夫们一哄而散,接着又被士兵们用兵器驱赶着顶了上去。
“轰”大团火光突然爆开,一堵矮墙在视线中爆开,墙上站着的大群士兵和民夫瞬间飞上半空,血肉撒得满眼都是,却原来是建奴在墙下埋了大量的炸药。
一根尖头木桩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呼啸着打着旋朝望台上飞来,顿时,上面一阵大乱,有人急忙趴了下去,有人则扑到高杰身上:“保护总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