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问。
“为什么?”
“等经理回来,决定赔款是多少钱,我们上哪儿找你去呀?”
如果他犹豫,一定会令对方起疑。所以董丹跟他们说,随他们便,想扣什么就扣什么。他干笑了几声,闻见自己呼吸中白兰地的气味。只要你们把拿去的东西给我列出一张收据就行。其中一人掏出了收据簿。
“你们就靠这个勒索人是吧?要不为什么不挂个警告标志啊?什么提醒都没有,就等人家掉进你的陷阱,你就跟他们要钱赔偿。捞这种外快够轻松的!”董丹恶狠狠地盯住三人其中之一,等对方避开他的目光后,他的眼光再转向下一个。
“扣我的证件会有后果的。”酒精开始发挥了很大的功效,他壮起胆继续表演。
三个人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好吧,你出来吧。给我小心,别再踩出新脚印。”一人说道,把绳子拉起来。
其中瘦子还在盯着董丹名片上的头衔:自由撰稿记者。
董丹没有动作。
“先把我的身份证还我,否则我就待在这儿……”
他们又很快地商量了一会儿,答应了他。他得踩着自己原来的步子退回到绳栏边,踮着脚,好让每一个步子正好落进反方向的脚印里。这样倒退着走,看来既狼狈又怪异。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步子原来大脚趾撇向外,脚后跟靠得很近,像卓别林的步子,也像鸭子。原来自已一直走的是鸭步,这个发现让他很沮丧。在往餐厅走的路上,他尽量把自己的两只脚掰直。
老十没有离去,这真让他大喜过望。她正在跟餐厅的老板聊天,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穿西装,操着四川口音的农民。董丹坐了下来,不知如何告诉她,他不但没提到款,而且他连身上最后的一百块也拿出来给一个卖棉花糖的老头去止哭了。他把杯子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咂嘴发出很大的声响,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