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董丹问道。
“忘带录音机了。去跟朋友借一个,他的办公室就在附近。一会儿我们去采访陈洋,他说的每个字都不能漏掉。”
就在董丹忙着构想他自由撰稿人的新身份时,高兴想必觉得他的沉默就代表已经接受了她提出的交换条件。
“我没时间。”董丹扬扬手腕上的表。
“两个小时够不够?”高兴问那女孩。
女孩点点头。
“唉,高兴,我……”
“我回来的时候,你肯定感觉焕然一新、精力充沛,就像年轻小伙子一样……她最后用她涂了深红色口红的双唇送出了一个标准的西式飞吻。“账单你就别操心了,老板请客。”
高兴的脚步声刚消失,董丹就想怎样从这里逃走,从女孩那双海草般轻柔的手指里拔脚逃走。女孩的食指软绵绵的,更像是八脚章鱼的吸盘,把你绕在那致命的纠缠里。他感觉那缠绕的力道越来越强,他的一双脚已经被完全俘虏。趁他整个身体没被缠绕进去之前,他得迅速离开,可是他却无法动弹。他的脚已经在她的手里融化了。没了脚,连他的整个身体也都像是消失了。他不能等到高兴回来逼他兑现他们的交换条件。
但是他却已经被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慵懒与放纵所控制。全是由于他那双脚与女孩那双手之间的亲密接触。
想必是女孩先起的话题,董丹跟着应答,却完全记不得他们之间对话的内容。他一定随口问了她一些“老家在哪、什么时候离开”之类的话,因为女孩已经向他叙述起自己的身世来。她是从四川乡下来的,来的时候十六岁,是来北京投奔姐姐的,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想念父母吗?嗯,反正每两个月都会寄钱给他们。
她又在盆里加了些热的药汤。
你每天晚上都几点睡觉?不定时,通常是六点。傍晚六点?不,清晨六点。她呵呵笑了,露